优美的叙事性散文:干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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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编者按:以前的人学习生活条件比较艰苦,从《干粮》一文中我们就可以看到,其中也能够感受到母亲对孩子的爱。

  上高二时,学校为迎战高考,分了文理两科,高二两个班只有八个学生学文科。学文科的学生太少,开不起班,学校便让学文科的学生上理化课的时候去操场上自学历史地理。

  要命的是还没有历史地理教材。因为文科学生太少,且无学生向学校提要求,学校也就任其自生自灭了。半学期过去了,学文科的学生大部分又转学理科,剩下的几个也就混等毕业证了。

  我的长项是语文、英语,弱项是物理、化学。父亲过世了,我只有通过自己努力,才有可能跳出农门,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
  全县只有县中开设文科班,大哥让我去县中读书。

  学校在泾河川道的县城,距离村子七十华里,走十里多川道,爬过县人俗话说的“九里坡,九里坡,弯弯转转十里多”的九里坡,是二十多里的原面土路,接着又是十多里的下坡路,趟过三水河,又是弯弯转转的十多里爬坡路。

  这样的路,每周要打个往返。不这样,就只有喝西北风了。

  走路难,饿着肚子走路难,一周不吃饭,也难。每周从家里带的干粮是定量的,每顿饭两个,不论干粮的个头大小轻重。往往是周六午饭过后,下午饭就没了。偶尔碰上哪个同学偷吃,饿一顿两顿的事儿也是常事。

  更难的不是饿着肚子走路。

  难的是,有时候艰艰难难地走回家,却没干粮可带。

  周六最后一节课后,几个同学甩开大步,一溜小跑,一刻也不敢停歇,往往回到家里晚上十点多了。我上了原就到家了,可以少赶些路,大多数同学还要走一二十里路,赶回家里就更晚了。

  十点多的乡村夜晚,八九成的人家都睡下了。夜静悄悄的,静的能听见虫鸣,偶尔能听见让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。黑魆魆的夜,让无数胆小的人一刻也不敢在外停留。母亲却常在村口孤零零的坐着,眼巴巴的等着我。

  八〇年槐花盛开的时节,我回家去拿干粮。快到村口了,我没搜寻到母亲的身影,心想母亲是不是病了。有同学问,今儿咋不见老人在这儿候你哩。我心里顿时感到一丝不详,便心急火燎的加快了脚步望家里赶。

  推开下地坑庄子的大门,看见院子里有灯光,我才放下心来。仔细一看,有灯光的地方是磨(wei)子窑。

  我接过磨杆,让母亲歇歇,母亲却似乎用一种歉疚的口吻问我下午吃饭了么,家里没粮了,她跑了几家,才接到半斗玉米,好给我准备明天要拿的干粮。

  听了母亲的话,我哪里还敢说自己的饿着回来的。

  回到厨房窑里,我手伸进盛面的瓦瓮里捗摅了一下,瓦瓮里也就是一半碗面了。母亲走过来,将瓦瓮倾斜着,将那点面捗摅到和面盆里,准备起面(发面)。

  “捗”在普通话中读“bù”、“pú、”“zhì”我的老家读“pú”,而“摅”在普通话中读“shū”,我的老家则被读成“suo”,“捗摅”就是“收敛”的意思。

  我挡住了母亲,不让起面,我不想让母亲连一点有麦面的念想都没有。母亲作难的问我明天拿什么。我指着面案上的洋槐花说,给洋槐花和上一点玉米面,烙洋槐花饼子吧。

  母亲作难的说,你拿洋槐花饼,不怕同学笑话么。我宽慰母亲说怕什么,大家都一样。

  我怕母亲半夜后悔,推说饿的不行了,咱现在就烙吧。母亲犹犹豫豫的不肯动手,我挽起袖子舀面,母亲一看,便只好和面了。

  饼子烙好了,母亲也吃了几个,看母亲吃得香甜的样子,我知道,母亲也是饿着的。

  周日去学校路过九里坡原畔时,我看到各公社修路的帐篷隔一段一个,便想着进去讨口水喝。做饭的大叔闻见我背的洋槐花味道,询问了几句,用报纸包了几个馍馍塞到我怀里,叮嘱我别让人看见,带到学校里去吃。

  那是有半斤重的杠子馍,一个小伙子一顿最多能吃两个的白面馍馍啊。

  我给大叔鞠了一躬,连姓名也没想起问,便逃也似的走了。

  走到原畔,想起母亲,想起仅剩下的那一把麦面,我想也没想便原路小跑着回到家里,硬给母亲留下两个馍馍,才回了学校。

  作者:孙立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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